第(3/3)页 徐凤年笑了笑,“不但没有,且不管徐赵两家私怨,公允而言,凭心而论,离阳赵室三个皇帝,都是史书上屈指可数的有道明君,赵礼雄才伟略,犹胜离阳开国皇帝,赵惇治政之勤勉,容人之量,亦是千年罕见,赵篆志向高远,却无眼高手低之嫌,给他十年太平世道,天下定然海晏清平。” 老和尚哂笑一声,然后突然笑容消散,重重说道:“咄咄怪事!” 徐凤年双手插袖缓缓道:“大师一定奇怪为何大师你作为西楚遗民,作为被封山毁寺不得不在山脚土地庙栖身的和尚,尚且能够心平气和看待如今世道,为何我徐凤年堂堂西北藩王,会为一己之私带兵南下?” 老和尚凝视着这个年轻人,看他双眼而不看脸,“王爷可是有难言之隐?” 徐凤年自嘲道:“有,但对所有人来说,不值一提。” 老和尚轻轻提了提手中油灯,“当真不值一提?贫僧年迈昏聩,不提油灯便认不清路,看不到人,见不着你,是不是同样不值一提?也许天底下所有人都是,恰恰贫僧此时此刻便不是。” 徐凤年欲言又止。 老和尚好似自言自语道:“这个世道很古怪,北凉那个贫瘠地儿,当年必须要徐家麾下的虎狼之师来守,必须是徐骁坐镇才能震慑北莽,否则不说别人,就连顾剑棠也守不住,同时削藩是大势所趋,若是徐家侥幸胜了北莽,再想削藩就难如登天,任你先后两任北凉王本人如何想,难保那些嫡系心腹的部将推波助澜,一心想要做从龙之臣做那扶龙之功,所以离阳赵室的皇帝,对北凉对徐家,就很为难,贵为天子,却只能任由文武百官和读书人骂人,可北凉铁骑就只能是姓徐,雷打不动。后来一个姓张的读书人当了大官,就想出一个法子,让北凉和北莽相互消耗,最好是鱼死网破。” 徐凤年笑着说道:“对,在朝廷看来,就是狗咬狗。” 老和尚瞥了眼年轻藩王。 徐凤年坦然道:“若说是我徐家连累得朝廷不把北凉百姓当离阳百姓,我认,徐骁也认。” 老和尚开始沉默。 徐凤年站在那里,有些出神,“退一步说,是我徐家害得北凉边军慷慨赴死,却无法彰显其勇烈,我也认。” 一个年轻藩王一个年迈和尚,双方言谈到了这一步,老谍子下意识伸手按住腰间凉刀,但是袁左宗轻轻按住了老谍子的手臂,朝这个面露愤慨的老人摇了摇头。 徐凤年那袖子横在身前,那些像个乡间耕作的年轻青壮在和一个长辈唠叨着庄稼收成,言语中没有任何愤懑不平,更不会有半点壮怀激烈,就是拉着家常而已,就像是说天色将雨赶紧把晒谷场的粮食收了吧,今春多雨今年怎么都该比去年多几担子米吧。 第(3/3)页